脸上伤口再次被泥土所覆盖，可是身体却已经没有力气再一次将伤口清理干净了。
无数的炮弹从远方的敌人阵地发射上天，拐过一个优雅的弧度；最后毫无礼数地摔在地面上。满天的尘土像是盖住了太阳，将暗无天日这个成语描绘的淋漓尽致。爆炸的声波早就将他的耳膜震破，在这个对于他安静而又诡异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如此的突兀。
他靠着被炸得坑坑洼洼的战壕，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想要趁着还有一丝力气的时候从刚刚被炸出来的土里刨出陪伴了他两年的钢枪。可是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在这一片刚刚被152口径炮肆虐过的黄土地，战壕内像是刚刚经历过雪崩的尼泊尔山脚一样。
也许是大自然的怜悯，又或许是他所信仰的那位神灵帮助了他这位狂热的信徒。他终究是成功了。
“兄弟，这次就剩咱俩了。”
他的嘴微微地动了下，用着即使连他自己微弱地呢喃都听不到的声音说着。他望着这把从分配到三零九师的时候就陪伴着他的枪，用来维护的黄油早就被尘土所覆盖。他甚至很怀疑这把枪脆弱的枪管是否还能再一次发射出子弹。
不过，也没有子弹能喂你了。
他这样想着，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他想起了三零九师的弟兄冲上了高地，还没拉起警戒线就被炮火所吞噬的尖叫。他想起了连长和他的警卫员为了帮忙巩固防线却被流弹打爆了脑袋的场景。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不甘的眼神里少有得出现了一抹悲怆的神韵。
炮火渐渐地变弱了，也许是因为弟兄们都走了吧。
感受着背后墙壁传来的振动，他嘴微微地拉起一抹弧度。那是敌人的装甲步兵团，战车发动机的轰鸣透过履带，在这片松散的土地里传播着。象是来自地心的消息，厚重又悲壮。即使阵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一杆枪，他的右手却依旧再一次握紧了已经上好刺刀的枪。与那把刚刚出鞘的军刀一样，等待着炮火停止后的最后一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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